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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中學文憑試(DSE)剛剛結束,等待發成績的同學們,心裡不免有幾分焦急與擔心。在香港,不少人視這一紙成績單為人生交叉路口的通行證,似是決定了他們是否能通往夢想康莊大道。不過,任職民航客機副機長的李漢傑(Joel Lee),卻走出了一條不一樣的追夢之路。

 

高掛天空上的夢

跟許多小朋友一樣,年幼時的Joel Lee,早就擁有偉大的志願。小時候家住石硤尾白田村,常望見飛機在天空飛過,令他萌生想當飛機師的夢想。然而,這個「高高地懸掛天上」的夢,對於平民家庭出生,就讀Band 5中學的他,就似像天邊白雲般遙遠。

何況,Joel會考成績亦未如理想,未達到升讀預科要求。「我不能升中六,而最令我不開心的,是英文科不合格,需要重考,甚至第二年重考仍然是不合格﹗」筆者還以為,當飛機師的都是自小成績優異的高材生,聽著眼前已成為飛機師的Joel如此述說自己的過去,簡直令人難以置信﹗

中學畢業後,Joel先唸職業先修學校,再報讀了飛機維修工程證書,一心想進入航空業。其後,他投考某大航空公司的見習飛機師計劃,因學歷不足而未被取錄,只能受聘成為飛機維修員。每天近距離接觸飛機,看著它們起飛、降落,自己卻沒法駕駛,夢想是多麼的近,卻又那麼遠啊﹗Joel坦言當時感受﹕「的確十分無奈﹗」

由1993年到2006年,Joel在這家航空公司任職的13年間,不斷進修增值,不但完成工程學士學位,更攻讀碩士課程。他在公司內部共申請了三次調職,希望能成為見習飛機師。首二次申請,都獲得面試及考核機會,到第三次時,公司竟通知他不用再申請,因他已超過了年齡上限。他灰心之餘,頓覺留在公司發展,對追求做機師的夢想,似乎已沒進展空間。

 

孤注一擲赴澳學飛

眼看實現夢想機會渺茫,Joel只有最後一個希望,就是辭去工作,以自資學生身份,遠赴澳洲學習,考取民航機師牌照,再回港博取航空公司聘用。為此,他不但要承受經濟上的擔憂,更要與太太暫時分開。當時他正在供樓,太太不但願意全力擔起這責任,更對Joel說﹕「如果有一件事你沒有做,是會後悔的,便要去做。

事實上,不少人都有興趣成為飛機師,但難度的確甚高,有些人即使考取了小型飛機師駕駛執照,仍然不能入職成為見習飛機師。「回來後是否能找到工作,也是未知之數,但當時卻沒有多想。」作為基督徒的他說﹕「如果從信仰角度去看,用信心踏出一步,對上帝來說,凡事都沒有不可能。」為了他的夢想,Joel最終豁了出去,隻身前往澳洲修讀飛行課程訓。

Joel形容,在澳洲的學習既孤單且困難。自資學生在運用資源上,比航空公司保送的學生次序較低,租用飛機經常要等候,且要在圖書館自修。「生活要非常規律,每天要準時回到圖書館讀書,可以飛行時便飛行,不能飛行時便要做運動。每天4、5時,便買菜回家做飯、做運動,吃飯後又再讀書。」那段日子,Joel在恆心、自律性上的操練,實在不簡單。

「由於我是自學的,沒有正式上課,考試也會遇到挫敗,有些科目需要重考。」有些科目如飛行規例,合格的要求相當高,出錯的空間不大。「整個過程中,需要操練一種心態,就是不要害怕失敗。每次失敗之後,找出自己要改善的地方,在那方面努力,重新嘗試。」Joel不諱言,在過程中,他亦曾懷疑自己是否適合當飛機師,因為他明白這職業關乎乘客安危,不願作一個僅僅合格的飛機師。

 

尋求理想始終未歇

縱然困難重重,但在天上飛翔的美妙感覺,卻成為他持之以恆的動力之一。「我很喜歡藍色,天空的藍就是我最愛的顏色。」他憶述第一次跟老師一起飛行的經歷說﹕「那種感覺確是非常難忘……比想像中夢幻、奇妙,卻是十分困難。」第二個令他難忘的時刻,就是由自己親自操控飛機。「起飛那一刻感覺非常興奮,而對男性來說,引擎的聲音能震動我們的靈魂。『衝上雲霄』的一剎那,很感動﹗」

在澳洲學習飛行十五個月後,Joel終於成功考取民航機師牌照。回港後,他立即申請某間航空公司的飛機師職位,豈料才遞交申請,三個月後,該公司竟已經倒閉了﹗他當然不會就此放棄,一邊從事與飛行有關的教學及推廣工作,一邊將履歷交給政府招聘會,等待機會來臨。大約一年後,終於獲一家新興航空公司聘任為飛機師﹗

「許多同學多次嘗試投考某大航空公司的見習機師計劃都不成功,而我所屬公司,亦有同事擁有小型飛機師駕駛執照,但只是負責支援工作。說真的,很多人都希望做機師,但必須配合天時、地利、人和。」自己曾走過艱辛的路,夢想才得以成就,因此Joel希望,可以幫助年青人實現夢想。除了到學校分享自己的追夢故事,在大學校外進修課程擔任客席教學工作,更期望未來在香港開辦飛行駕駛學校。Joel的築夢旅程,似乎仍會繼續下去呢﹗

 

後記
飛‧愛‧不可 完成Joel的訪問後,筆者想像,如果當日立志成為機師的那個小朋友,對飛行的「愛」少了一丁點兒的執著,都足以令他今生與夢想隔絕。中學沒有入讀名校、會考不成功、多次投考見習機師失敗、超過內部申請調職年齡、澳洲考試不合格、回港不獲航空公司聘請……只在要任何一個關口上,他選擇承認自己「不可」成為機師,今天或許就真的「不可」成為機師了。當環境、世界告訴你,「不可」去「愛」追求某件事物,你是否仍然對它「非愛不可」呢?

 

Text: Ann Chan

Photos: Zidane / Moses / Darius

李漢傑(Joel Lee),天生的追夢者,為圓機師夢無懼踏上崎嶇學業、事業路,現職民航客機A330副機長,未來計劃開設航空培訓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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